辟柯韵伯谓麻黄升麻汤非仲景方论

作者：许勤勋

许勤勋(1900-1982)，即许勉斋，字勤勋,浙江余姚人。尝毕业于浙江中医专门学校,后曾执教于浙江医学院。学识渊博，其所著有《勉斋医话》，对肾炎颇有独到之研究。另有《病理学》抄本行世尚有《景岳新方摘要歌诀》《金匮方诀类编》等。

甚矣，《伤寒论》之难读也。后人读《伤寒论》者，或囿于一家之臆说，或误于几家之偏见，以致意绪茫然，漫无准则者比比然也。 即如仲景用麻黄升麻汤一条，其文曰：“伤寒六七日，大下后，寸脉沉而迟，手足厥逆，下部脉不至，咽喉不利，吐脓血，泄利不止者，为难治，麻黄升麻汤主之。”明明以不当下，而医者误下之，以致邪陷厥阴，阳邪因误下而不得宣泄，所以寸口脉沉而迟。其唾脓血，泄利不止者，亦以其邪浸淫于上下，总不得一宣发之故。手足厥逆，下部脉不至者，乃邪热深伏厥阴使然。仲景一片婆心，立此方以救之。其曰难治者，非谓不治也。韵伯不解此义，而竟谓无方，其自相矛盾，不待知者而后知也。予尝反复考之，仲景因症以立方，非立方以待病，病症错杂，用药亦错杂不一也。即不然如乌梅丸一方，既用椒姜桂附之辛热，何待乎连柏之苦寒，又何待乎参归之补养。乌梅彼酸收何也，韵伯谓是方广搜原野，冀获一免。然诚如韵伯所说，则乌梅丸亦不中用矣。知乌梅丸之可用，则麻黄升麻汤，不可因其用药之错杂，而遂疑其非仲景之方，而故作粗工窃附之遁辞。予百思而不解也，予尝平心论之，韵伯长于论方，而拙于论症，故有此病。 惟俞东扶先生对于此条方义颇有发明，可以救韵伯之失，亦可以释后学之疑。其言曰：“是汤以知母、石膏合麻、桂、干姜，犹是越婢汤成例，其参入归、芍、苓、术、天冬、葳蕤，则因邪陷厥阴，寒郁热伏。又为下药重亡津液，故以辛温升散其邪，必兼凉润以制药之燥。”寥寥数语，已无剩义，可谓深得仲景之心者矣。彼韵伯者，其亦翻然悔悟否乎。我愿读《伤寒论》者，当活泼泼也，不可为一家或几家之说所囿惑则幸矣，此特一端而。